WONK長塚健斗×台灣歌手9m88對談「希望能紮根亞洲，邁向國際」

重新定義日本音樂的實驗靈魂樂團WONK，邀請台灣代表性的Neo-Soul、Jazz歌手9m88攜手合作，她從以前就喜歡聽WONK，這次他們推出了新曲〈Snowy Road feat.9m88〉。樂曲具有管弦樂和原音演奏的溫暖質地，歌詞分別用到WONK主唱長塚健斗和9m88的母語，也就是日文和中文，除此之外還使用兩人都擅長的英文，讓歌詞既懷舊又動人心弦，將強勢問鼎經典冬季歌曲的寶座。本文訪問長塚健斗和9m88，請他們聊聊終於如願以償的首次合作、台灣的音樂界、音樂與時尚的交互關係等等。

第一個想到的名字就是9m88

──9m88小姐好幾年前就說過WONK是她最喜歡的音樂人之一，請問長塚先生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？

長塚健斗：2018年，我與大象體操的張凱婷合作一首歌〈被子 Quilt feat. Kento NAGATSUKA〉。後來我開始關注台灣的音樂人，並聽說9m88小姐的大名，聽了她的作品。我覺得我們的經歷相似，我們的作品中都有自己喜歡的音樂的影子，這部分讓我很有共鳴。幾年前她聯絡過我們一次，當時曾說過要一起合作，不過後來又經過了一段時間。這次WONK的新專輯想邀請國外的音樂人合作，我們第一個想到的名字就是9m88小姐。

9m88：謝謝你們，能獲得你們的邀請我真的很幸福。我2017年去了日本的Tower Records，那裡有個蒐羅WONK作品的專區，我試聽之後發現「我喜歡的音樂類型都在這裡」，於是買了《CASTOR》這張專輯。我本來就喜歡Jazz和Hip-Hop，這兩者的色彩在WONK的音樂中都相當強烈，而且他們的氛圍很新潮，我很喜歡。我記得看到團名WONK的時候，我腦海中浮現了「塞隆尼斯．孟克（Thelonious Monk）」的大名。

當代的冬季歌曲

──兩位合作的歌曲〈Snowy Road feat.9m88〉似乎是標準的冬季歌曲，請問當初的構想是什麼？

長塚：我們一開始的動機是「想寫成冬季歌曲」。貝斯手井上幹製作的demo已經讓我們看到了下雪的畫面，接下來就按照這個路線繼續製作下去。

9m88：聽demo就覺得這是首很適合冬天的歌，WONK的Jazz感和Hip-Hop感很有當代冬季歌曲的風格。

──為什麼歌詞會用到英文、日文和中文？

長塚：難得有這次的合作機會，我想讓彼此的母語碰撞看看。副歌的部分我們都要唱，我本來在猶豫該用哪一國語言，但反正我們都會英文，於是就定案為英文，各自的段落則是用自己的母語唱。我提出歌詞的原案後，我們互相增補刪修，讓內容越來越深化。寫歌詞的時候天氣很炎熱，我難以捕捉到冬天的神韻，最後是找回了冬天的記憶才寫了下去。冬天是我最喜歡的季節，我光是聽到聖誕歌就會滿心雀躍呢。除了這種雀躍，我又思考了「想在冬天做什麼」，於是歌詞就變成很單純的內容了。我跟9m88小姐分享這段創作過程，並溝通歌詞的大方向之後，就請她來寫中文的歌詞。

9m88：我一開始看到歌詞時，腦中浮現的情景是下著雪的冷天氣，然後有一對情侶，兩人的愛意將會越來越濃。我覺得即便多語交雜，故事還是能成立的。我確實是費了點苦心，才讓長塚先生和自己的歌唱風格結合在一起。我採取非常輕柔溫和的唱腔，這是我以前沒有嘗試過的聲線。

長塚：我倒不覺得有特別困難，9m88小姐的英文發音很漂亮，甚至比我更標準（笑）。
我自己是希望盡量看到更多的她，希望她把聽了曲子後獲得的東西直接給出來，所以除了少量的要求之外，其他都交給她決定。最後她果然給了我們很精彩的聲音，這讓我感覺這次的跨海合作真的很有意義。

9m88：聽了完成的曲子我覺得很棒，這雖然不是標準的日本流行樂，但是很像日劇原聲帶會收錄的作品。這首歌也讓我發現了新的自己，我們的創作過程和溝通一切都順暢無比，這首歌的完成度真的非常高。

洋裝／CFCL

未必要向美式英文靠攏

──長塚先生曾與大象體操合作，也在台灣的獨立音樂獎「金音創作獎」表演過，你對台灣的音樂環境有什麼印象嗎？

長塚：台灣的音樂性雖然和日本有很多共通點，不過相異之處也很多，比方說台灣很盛行Hip-Hop。很多在台灣成績亮眼的人會去中國發展，或者進軍歐美市場。最近日本的創作者、YOASOBI和88rising旗下的音樂人都拓展了海外市場，我想WONK和其他日本人應該都可以走得更遠。

9m88：我2015到2018年在紐約的學校學了三年的Jazz，學完更愛Jazz和R&B了。我將我的所學帶回台灣後，發現當時身邊沒有多少人在做這類的音樂。如今當然不一樣了，越來越多人喜歡Hip-Hop和R&B，只是最火紅的還是Pop的抒情歌曲。

──9m88小姐今年發行的《SENT》似乎有很明顯的Pop風格。

9m88：我寫歌時就有這個企圖。我在上一張專輯與各國音樂人合作，企圖走向世界，到了《SENT》則是回歸母語和亞洲圈的聽眾。

長塚：《SENT》非常有個性，9m88小姐的聲線時而多情嫵媚，時而又是靈魂唱腔，堅定有厚度，真慶幸能聽到這種極具力道的歌聲。

9m88：謝謝，很開心聽到你這樣說。長塚先生基本上都是唱英文歌詞，不過你的歌聲還是很有日本感，這一點很有趣。

長塚：一開始WONK推出英文歌的時候，我還覺得要仿效歐美歌手的腔調，最近倒不會那麼在意了。英語圈不同區域的音樂人也各有不同腔調，有時候對於日本人而言，英國歌手的咬字比美國歌手的更好唱。所以我覺得不是非向美式英文靠攏不可。我最近不會再提醒自己學歐美的發音，我轉而重視怎麼讓自己唱得更順口，或者怎麼用自己的方法唱出歌曲中的訊息。

希望大家對亞洲文化感興趣

──WONK的新專輯除了〈Snowy Road feat.9m88〉，還有多首與國外音樂人合作的歌曲嗎？

長塚：我們新專輯計畫跟許多國外音樂人合作。其實WONK組成的時候就有進軍國際的打算，一開始的網站還是英文的，以英文歌詞寫歌也是出於這方面的考量。隨著樂團活動的進行，我們更相信「英文果然比較適合我們的音樂性」，因此就繼續寫英文歌了。在疫情漸漸穩定下來的時候，我們總算比較能掌握日本市場的趨勢，希望新作品能積極與各國音樂人合作，正式將觸角延伸到國外。舉例來說，我們很想與國外音樂人一起出演音樂節，將我們的活動場域拓展開來。

新專輯除了與日本音樂人合作之外，也計畫收錄多首與國外音樂人合作的曲目，比方說9m88小姐參與的作品，以及和鋼琴家基弗合作的〈Fleeting Fantasy feat.Kiefer〉，每一首曲子都會是很有強度的創作。我覺得與亞洲圈的音樂人合作，並將所有作品集結成《Snowy Road》是很有意義的。〈Snowy Road〉很像聖誕歌，但我老家是寺廟，聖誕節也不是亞洲的文化，因此歌詞沒有直接寫「聖誕節」三個字。不過WONK欣賞的許多音樂人都來自歐美圈，我們一直希望以後有機會與他們在同個場域一起工作。但是我們的根終究在亞洲，從成品來看，可以看出「根在亞洲」的理念完整封存在這首歌之中。中文又是亞洲最常使用的語言，中文歌詞或許能讓不認識WONK的人對我們產生興趣。

9m88：我在紐約學習Jazz，歐美音樂對我有很大的影響。近年出現很多厲害的亞洲音樂人，這首歌是歐美的曲風搭配英中日的歌詞，希望會有更多人聽了之後對亞洲文化產生好奇。

時裝與音樂的密切關係

──聽說9m88小姐大學是學服裝設計的；而WONK除了操刀服飾商品，本次訪談租借的場地，也是你們在清澄白河經營的自然酒酒吧「winestand TEO」，跨足飲食、音樂的合作企畫等，多項領域。你們在這個部分有什麼共同點嗎？

長塚：時裝無疑也是自我表達的一種方式，我們的音樂會透露自己的喜好與人格特質，因此我對於時尚的想法也是「穿自己喜歡的就好」。

9m88：我也認為時裝是一種自我表達，無論表演服或MV用的服裝，我都很重視自己的風格。時裝與音樂的關係很密切，有時候音樂在時裝展上扮演著烘托主題系列的角色呢。現在的我光是音樂活動就忙不過來了，WONK能夠跨領域發展真的很了不起。我以後也想挑戰看看時裝類的企畫。

長塚：我們操刀EPISTROPH這個品牌做了很多挑戰，也切身體會到自己有在往前進。以後我們的重點是一步步擴大規模，讓世人更注意到我們的存在。擴大的同時還要小心不能擴大過頭，要腳踏實地慢慢累積。WONK的四人團隊是我們的優勢，我們希望未來能善用這個優勢成立自己的工作室，打造一個能夠產出更多不同創作的環境。另外三位團員還要忙各式各樣音樂製作的工作，因此我們正在招募能協助經營工作室的人才。

希望能一起做live表演

──你們以後如果還有合作機會，會想合作什麼？

長塚：希望能一起做live表演，9m88小姐願意當表演嘉賓我們當然是感激的，WONK能去她的活動表演也不賴。或者可以一起上節目，一起上音樂節表演。

9m88：我當然也希望有這些機會，與WONK的各位一起表演一定很愉快，如果可以，希望能一起拍個MV呢。

WONK「Snowy Road feat.9m88」
2023年12月6日（三）發佈
串流平台請參考這裡
virginmusic.lnk.to/SnowyRoad